疫情下的在線教育：一場有緣無分的單相思

疫情，毫無疑問是當下全國人民最關心的話題。而在抗擊疫情的另一面，由于疫情所引發(fā)的一系列社會問題也需要我們盡快解決。尤其是中小學學生們的學習問題，牽掛著無數人的心。

如今，隨著“停課不停學”口號的響起，線上學習在全國得到推廣。很多K12在線教育平臺也都想以此為契機進行推廣，大都以免費課程的形式向社會提供教育資源，就連快手這樣的短視頻平臺也來湊熱鬧，推出相關的授課服務。

然而，理想不代表現實，從多個維度來看，結合現實各地方學校“停課不停學”的實際舉措，所謂的線上教學發(fā)展契機，對于不少K12在線企業(yè)而言或許只是一場空歡喜。

疫情引發(fā)的線上教育戰(zhàn)場：搞內容的干不過賣工具的

因為疫情原因，各地學校出于安全考慮必須延期開學，為了不影響學生們正常的學習進程，需要進行線上教學。然而就目前觀察到的信息來看，很多校外K12在線教育企業(yè)似乎并沒有發(fā)揮太大的作用。

在鄭州，前幾天筆者同幾所不同小學在職教師交流時了解到，上月底他們已收到各自學校通知，一旦確定延期開學，就在釘釘上進行線上授課。

當鄭州很多老師已經在著手準備線上教學時，在下沉市場的數字鴻溝就暴露出來，在線上教學模式的跟進上明顯有些漠然。在筆者家鄉(xiāng)，新鄉(xiāng)市下屬的一座縣城，筆者同幾位鄉(xiāng)村教師交流時，問起推遲開學會不會線上教學時，他們表示“不清楚，應該不會”。直到2月3日，朋友表示接到通知要在“一個什么釘釘”上準備線上授課。

有一點，無論是五環(huán)外還是五環(huán)內似乎都沒有流露出尋求校外在線教育平臺合作的跡象，即使現在有很多免費的資源可以用。

在下沉市場，可能很多老師、學生也沒有嘗試過這種線上教學和學習的模式。在筆者家鄉(xiāng)，城里的鄉(xiāng)村的老師都在學習和熟悉這種新事物。作為對標產品，騰訊的企業(yè)微信似乎沒釘釘動作那么快，不過它也開設了相關的服務，而且微信本身用戶基數大，老師通過企業(yè)微信直接在群聊中發(fā)起群直播，家長和學生在微信直接收看。

無論線上教學存在不足，地區(qū)間信息數字鴻溝多么明顯?？涩F在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畢竟學習是耽誤不起的。毫無疑問，此次大規(guī)模的線上授課勢必會成為在線教育市場教育的一個“引爆點”。

在互聯(lián)網江湖團隊看來，學校遲遲不開學，學生和家長會自發(fā)選擇線上課程，這對于各大在線教育企業(yè)而言是機會；可當教育回歸社會公共資源這一本質，“國家隊”進場，由體制內教學機構發(fā)起線上授課行為時，校外的K12在線教育企業(yè)其實沒什么太大機會。

體制內教育機構，學生自己的老師作為課程內容的提供方和創(chuàng)作者，所有學生都會參與，畢竟跟上學校教學節(jié)奏才是第一要義，是學習過程中的“主食”，其它的課外輔導再好也只能算“加餐”。

除釘釘和企業(yè)微信以外，百度網盤也成為很多老師傳遞教學資料的重要工具。此外，據湖北當地媒體《楚天都市報》報道，從2月1日開始，武漢各中學開始組織高三等畢業(yè)年級開展在線教學，老師們通過教育云、QQ群、B站等多種網絡平臺開展在線教學。

很多互聯(lián)網渠道被當做教學工具被廣泛使用。相比較而言，那些坐擁大量名師資源以及優(yōu)質教學內容的在線教育平臺卻沒什么聲音。

可見，過去很多行業(yè)人預測的“體制院校+在線教育平臺”的組合沒能出現，“體制院校+教學輔助工具”倒是逐漸蔚然成風，賣內容的現在明顯不如工具類產品吃香。“停課不停學”口號下，各個學校充當線上學習“新勢力”反客為主，在線上教學摸索多年的獨角獸們的存在感反而大大降低。

此外，從近日教育部門推出的一系列政策來看，似乎也打消了K12在線教育平臺趁此機會大規(guī)模擴張的想法。

2月4日，教育部發(fā)文提醒稱，各級教育行政部門、中小學和校外培訓機構，在各地原計劃的正式開學日之前，不要提前開始新學期課程網上教學。這也說明，有關部門非常重視學習環(huán)境和學習負擔問題。

各個學校紛紛開始組織線上授課，可以預料的是，在接下來學生們每天可能會盯好幾個小時屏幕，這對眼睛帶來的傷害太大了，這時候如果再挑選一些其它網課，那學生們的線上學習任務和學習時間有些過于多了，不利于學生們的學習效果以及身心健康。在接下來，有關部門很有可能會對學生線上學習時間加以引導和規(guī)范。這時候，民營教育機構如果還大肆推課，即便出于好心，也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此外，山東省教育廳也規(guī)定了，明確禁止任何人借線上學的機會借機搭售其他商品和服務，禁止商業(yè)廣告進校園，這與去年教育部等六部門聯(lián)合印發(fā)《關于規(guī)范校外線上培訓的實施意見》中的要求相符。因此，山東的這一規(guī)定很大可能被其它地區(qū)教育部門所借鑒。

此前，不少在線教育機構紛紛推出自己的線上直播課程，課程內容安排也足夠豐富，各種PR新聞也撒了出去。如今看來，這些功夫多半是白費了。對于它們而言，疫情下的在線教育，只是一場有緣無分的單相思。

“正規(guī)軍”殺入線上：K12在線教育新風向凸顯

特殊時期，學生們的線上學習時間被體制內教育機構占了，線上學習習慣得到強制性的培養(yǎng)。那么等疫情過后。K12賽道上的在線教育企業(yè)是否會迎來新一輪的起飛呢？

在互聯(lián)網江湖團隊看來，結果可能恰恰相反。

一方面，總結疫情教訓，未來體制內學校大概率會推行線上教學模式。

教育“正規(guī)軍”殺入線上，或許不是疫情過去就放棄的權益之際。對于校外K12在線教育機構而言，可能“狼”真的來了。

突然轉戰(zhàn)線上，輿論對線上授課也是褒貶不一，這也暴露出體制內院校線上教學準備的不足。確實，現在線上教學的確有很多問題，但沒辦法，只能一邊摸索調整一邊進行下去。未來，當疫情過去之后，各方也會對此次疫情暴露出的短板進行總結。對于教育行業(yè)而言，最大的教訓應該就是要完善線上教學渠道培養(yǎng)教師線上授課能力。

誰也不希望再遇到這樣的疫情，但我們必須考慮一旦再面臨類似問題時該如何應對。有了這次的教訓，接下來線上可能會逐漸成為體制內院校教學的重要教學形式。

另一方面，要想觸及教育公平問題，線上教育必須回歸社會公共資源本質。

企業(yè)的定義就是以盈利為目的的組織，過去K12在線教育企業(yè)的存在和發(fā)展有自己的社會價值。但企業(yè)以盈利為目的這一本質不會改變，它們去做課程做內容最終還是為了賺錢。既然如此，這就需要提到關于在線教育一直存在的這樣一個爭論：在線教育會加劇教育的不公平化。

知溝理論認定，由于社會經濟地位高者通常能比社會經濟地位低者更快地獲得信息，因此，大眾媒介傳送的信息越多，這兩者之間的知識鴻溝也就越有擴大的趨勢。

以此，我們可以認定：

過去資本造催熟的K12授課平臺，解決了學習空間、時間問題。但由于付費這樣一個門檻存在，在現階段其終究只是一個針對部分人的服務，因而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會加大教育的不公平。而體制內各院校組織開展的線上課程不同，它們完全是教學需要而非以盈利為目的，是讓線上學習從消費品到公共服務過渡。

任何一個新事物的發(fā)展，都會遵循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教育方式的變革也是如此。近年來，K12在線教育創(chuàng)投如火如潮，傳統(tǒng)體制內教育在這一方面似乎聲音不大。但從社會意義上講，讓義務教育從線下層面發(fā)展到線上線下相結合，這才是教育作為社會公共資源進步的表現。

當然了，不是說校外K12在線教育平臺的課程內容不如公辦機構推出的資源，而是后者的服務性質所使，其線上課程免費的可能性極高。而免費產品對于一個收費領域的影響，很多年前我們在殺毒軟件江湖也看到過。360真的特別好用？可能只是免費的威力太大了。

對于校外K12教育機構而言，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空間了，具備真正優(yōu)質稀缺內容的平臺依舊能創(chuàng)造較大的商業(yè)價值，但那只是少數頭部平臺。與公辦線上課程相比，校外K12線上平臺的整體競爭力明顯落了下乘。

在推廣成本上，教育部門推廣相應的線上課程容易，而校外K12教育平臺卻很難。關于在線教育平臺營銷費用高、獲客成本高的問題早已突出。隨著教育部門對體制內線上課程的重視和扶持，面對這些專業(yè)性背書更強的替代品，K12教育平臺獲客成本可能會更進一步提高。

具備優(yōu)質教學內容的校外K12在線教育平臺仍然存在巨大的價值，但對于很多中小玩家而言，難的不是內容，而是口碑效應。教育課程作為一種虛擬商品很難擁有真實商品所具備的標準化，這也意味著教育機構很難通過產品本身的直接比較去戰(zhàn)勝對手。中小玩家想讓更多用戶知道自家的師資力量課程質量只能加大廣告宣傳，但這就又回到前面我們提到的營銷成本高這一問題。

綜上所述，K12領域在線教育賽道的行業(yè)格局很難發(fā)生大的變動，資源會愈發(fā)的向頭部集中，這些已經建立品牌優(yōu)勢口碑效應的平臺將很難被顛覆和超越。

可見，雖說現在線上學習習慣將得到快速普及，可對于很多K12在線教育平臺未來發(fā)展而言可能不是*而是毒藥。

K12光環(huán)不再：資本替代效應凸顯

關于疫情過后我們對于教育產業(yè)未來發(fā)展的種種分析也只是猜測，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那些提供教學內容的在線教育平臺可能會受到一定的冷落。釘釘、企業(yè)微信、百度網盤等工具類產品將會在“停課不停學”期間發(fā)揮重要的作用。

而這或許也在給行業(yè)一個啟示；相對于內容教育平臺，教育工具類產品的使用空間更大些，抗風險能力更強些。這或許也將成為未來教育資本創(chuàng)投的一個新的風向。

我們所說的工具類產品，這包括線上教育的基礎設施供應商，例如提供SaaS等底層服務的技術提供商。

相對于純教育類平臺，這種非教育教學類的產品更容易發(fā)生網絡效應。過去教育一直都有規(guī)模不經濟這一特征，傳統(tǒng)教育市場CR4占比相對較低，新東方+好未來也不過占據教育行業(yè)5%的體量。這就像一個魔咒，理論的增長空間和實際的市場份額相差較大，教育企業(yè)規(guī)模化始終有一層無形的桎梏。但如果只是做管理軟件卻能拋開這一桎梏，實現快速擴張。

還有就是學習中我們可能用得到的各類工具類產品，例如百度網盤?，F在開不了學，學生的新課本也發(fā)不了。很多線上分享工具盛行，五環(huán)內自不用說，在五環(huán)外，筆者所在縣城的鄉(xiāng)鎮(zhèn)學校，很多老師也都開始學習通過百度網盤給家長們分享教學材料。

此外，一些幫助學生解答作業(yè)難題、查詢單詞漢字的工具類平臺同樣具備較強的抗風險能力，具備較高的普適性。無論以后線上教學授課以誰為主體，這類平臺都可以與之加以配合。事實上，在去年很多K12教育平臺增長陷入瓶頸時，這些工具類平臺卻仍在高速發(fā)展著。

艾瑞咨詢去年第三季度的觀察數據顯示，在線教育領域流量最大的APP依然是作業(yè)幫、有道詞典、快對作業(yè)等作業(yè)/單詞類產品。增速方面，2019年9月在線教育類APP同比增速最高的互助文檔增速684.1%。

由此可見，即便沒有疫情這一“黑天鵝”，工具類平臺的發(fā)展勢頭已經高于內容類平臺。只不過現在“黑天鵝”出現，有關部門對體制內線上教學的態(tài)度可能出現變化，這一發(fā)展勢頭可能會表現得更加強烈一些。

除工具類產品以外，現階段義務教育以外所涵蓋的課程也有可能成為教育賽道發(fā)展的重點。

例如素質教育，新高考在錄取環(huán)節(jié)則強調“兩依據一參考”（依據考試成績、平時學業(yè)成績，參考綜合素質評價）。因而近年來除了傳統(tǒng)的音樂（包括樂器）、美術、體育以外，編程、科學、航天等各種新興品類也取得了飛速發(fā)展。

傳統(tǒng)應試教育門類體制內院校具備足夠的師資力量，而素質教育不同，很多學校素質教育師資力量明顯缺乏，在短時間內難以彌補的，需要校外培訓機構的參與，這就有了投資的價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資格證書培訓，譬如二建、教師、會計等，以及一些就業(yè)考試，譬如公務員、特崗教師培訓等，也可能成為新的投資熱點。最明顯的就是公務員考試培訓，不再是中公華圖的“美蘇爭霸”，近年來線上線下各式各樣的公考培訓機構層出不窮，這背后自然歸功于資本的推動力量。

總的來看，公辦教育系統(tǒng)未來勢必將重視線上教育，但它不會取代校外K12教學平臺。從用戶層面來看，或是沖品牌、口碑付費尋找優(yōu)質的學習內容，或是尋求一些公共渠道提供的線上免費資源，行業(yè)格局會因此變得更加固態(tài)化。

K12風口結束，資本替代效應下，工具類、素質教育、職業(yè)教培等長尾市場逐漸走向教育投資舞臺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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